體壇周報全媒體報道

1902年成立以來，皇馬一直是會員制俱樂部，弗洛倫蒂諾曾在很長時間里強調，這個體制是皇馬的優勢所在。但最近一兩年，老佛爺的觀點已有變化。

皇馬去年的年度會員大會上，老佛爺首次提到以全體投票的方式來改變所有權結構。上周日舉行的本年度年會，他再次提出，計劃修改俱樂部章程，允許一家或多家小股東向皇馬新成立的子公司注資，與皇馬的98272名會員并存。老佛爺聲稱，此舉是為“保護俱樂部免受外部和內部攻擊”，他將在未來的會員特別大會上進行詳細解釋。

曾經，西班牙所有的體育俱樂部都是會員制，直至1990年代初期，西班牙政府要求職業運動隊轉變為一種特殊類型的私人公司，稱為“體育股份有限公司”（Sociedades Anonimas Deportivas，縮寫為SAD）。但皇馬、巴薩、畢爾巴鄂競技和奧薩蘇納作為特例，被允許保留會員制。

這4家俱樂部以此為傲，他們保留了會員制俱樂部的“民主程序”，包括會員票選主席、投票通過或否決年度財報以及任何章程變更。而其他俱樂部的球迷，對于俱樂部運營決策則幾乎沒有控制權。2016年，弗洛倫蒂諾曾在會員大會上驕傲宣稱：“皇馬沒有老板，它只屬于會員。會員掌握俱樂部的方向。”

會員不同于股東，他們確如老佛爺所說，可以投票決定一些重大事項，但他們無法投票決定俱樂部的股權出售，也不能從資產價值中獲益，同時，俱樂部的負債，也無須由會員承擔責任。

那么，老佛爺這些年為何想改變現有體制了呢？他公開講過，在與億萬富翁甚至主權基金支撐的土豪俱樂部競爭時，會員制正在成為皇馬的掣肘。關于這一點，必須指出，皇馬并非財力已經弱于土豪俱樂部，恰恰相反，根據今年的德勤“金錢聯賽”報告，皇馬在2023-24賽季成為了足壇史上首家年營收突破10億歐元大關的俱樂部，10.46億的營收比排名第二的曼城高出2億有余。在財政公平限制下，土豪并不能任性妄為，做賬造假終究只能在有限的限度里操作。因此，可以說，皇馬的支出能力至少依然不遜于任何豪門。

但是，弗洛倫蒂諾怎么會只滿足于“不遜于”呢？二十多年前，老佛爺的“銀河戰艦”戰略，客觀上以一時競技成績受損為代價，極大強化了皇馬品牌，奠定了世界第一俱樂部的絕對優勢地位。時至今日，皇馬的號召力優勢依然存在，但似乎已不再那么明顯。同時，老佛爺還存在至少兩個盤算：其一，與歐足聯有關歐超的斗爭，需要皇馬更強大的財務實力為依托；其二，他本身終究已經78歲，他希望皇馬能夠足夠強大，確保長治久安，未來即便出現昏庸的主席或高管為禍一時，也無法動搖皇馬的強大根基。

因此，弗洛倫蒂諾在會員大會大舉攻擊各路“敵人”的同時，也為俱樂部自身指出方向，“我們希望我們的傳統架構能夠適應未來的需求。近幾月，我們深刻思考了如何強化皇馬的價值。結論是清晰的。我們仍將保留會員制體系，但我們會成立一家子公司，會員將保持對子公司的控制，但將引入小股東，比如控股5%。”

要注意，所謂子公司，并非一個無足重輕的小公司，而就是實際掌控皇馬資產的公司。誰要是掌握了子公司5%的股份，實質就相當于掌握了皇馬足球俱樂部5%的股份。而且5%只是老佛爺的舉例，實際控股額完全可能更高。當然，控股權肯定還是屬于會員，每名會員都會得到子公司的一股股份——有且只有一股，不能更多，也就是每個會員個體的力量其實都很有限。

該計劃還有一個要點，就是將皇馬會員數量永久固定在98272這個規模。老佛爺2009年引入了這一政策，將新會員限制為現有會員的后代。當然，這些年皇馬高層允許了一些特例。

有知情人透露，新模式可能允許外部投資者獲得股息或俱樂部年度收入的一部分，但沒有任何投票權。會員則沒有股息分紅，但享有通過投票進行主席選舉或章程修改等重大事項的權利。同時，會員的資格可以出售給家族成員或其他人，也就是出售自己的那1股股份。股份的價值由外部投資者購股的價格算出。

弗洛倫蒂諾構想的新體系，目前還面臨著如何確保不違反相關法律的問題。皇馬內外討論過模仿德甲“50+1”規則的可能，該規則確保會員在職業足球公司享有至少過半的投票權。不過，這一設想已被放棄，因為在西班牙法律框架下非常難以實現。

那么，皇馬為什么不像西甲大部分俱樂部那樣，轉變為“SAD”體制，也就是“體育股份有限公司”呢？因為皇馬認為，實踐表明當俱樂部轉變為“SAD”時，結果可能真的很悲傷。

“SAD”模式下，現有會員不會自動獲得股份或任何財務利益。相反，他們獲得“認購權”，可以以一個固定價格購買股份，這個價格由西班牙政府、西甲聯盟、西班牙足協和西班牙球員工會組成的委員會設定。90年代初遵循這一過程的俱樂部喜憂參半。有些俱樂部最終在本地富商那里找到了穩定，如比利亞雷亞爾、維戈塞爾塔或皇家貝蒂斯。但有些俱樂部，如塞維利亞，則經歷了不同股東集團之間的破壞性爭斗；瓦倫西亞和馬拉加現在則在不受本地球迷歡迎的外資手中。

弗洛倫蒂諾一直明確表示，他不希望皇馬落入外人的掌控之中。上周日他還公開強調，俱樂部絕不會上市，而且即便出售小額股份，俱樂部也將保留未來的回購權，投資者必須擁有皇馬的價值觀才能長期持股。

接下來，老佛爺計劃在某個時間點召開會員特別大會。皇馬現行做法是，對于普通事項，如年度賬目，只需要會員代表投票表決。比如上周日的普通大會上，1744名會員代表投票批準了上賽季賬目，其中868人到場，876人在線投票，最終贊成票高達99%。而老佛爺設想的重大重組，按說就需要會員代表首先投票決定是否就此啟動全體投票程序，如果通過，98272名會員中所有年滿18歲者就將進行最終投票。有法律專家認為，全體投票可能并非必要，但采用這種形式會強化新體制的合法性。

如果投票順利通過，皇馬就將迎來一個新時代。可以想象，會有眾多大型企業或富豪排著隊等待成為光榮的皇馬股東。

皇家社會是西甲中一家獨特的私人公司，沒有單一股東可以擁有超過2%的股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