體壇周報全媒體駐意大利記者 沈天浩

常在河邊走，豈能不濕鞋？

AC米蘭已經習慣了在上半場“收著踢”。從米蘭德比到聯賽對陣拉齊奧，再到杯賽與藍鷹的二番戰，紅黑軍團在3個上半場都踢得昏昏沉沉，甚至沒有射正。此前兩次，他們靠著下半場開局階段的高效一擊致勝，又頂住對手接下來的反撲，在驚心動魄中帶走勝利，可這一次不行。藍鷹依靠隊長扎卡尼在角球進攻中的致勝球，在主場報了五天前聯賽的一箭之仇，米蘭則從意大利杯黯然出局。

無奇襲，無驚喜

阿萊格里更生氣于本隊在角球防守中的丟球，還是此前在進攻端的揮霍？賽后采訪，曾經受訓于囧叔的帕齊尼這樣提問。阿萊格里的回答如下：“那次角球，我們當然做得更好，但此前我們控制著局面，有過三四次改寫比分的機會，卻都沒有把握住。接下來，我們送給對手定位球和角球，最終釀成失分。這樣的情況，在對陣克雷莫納和比薩時也發生過，這很危險……”

接下來的發布會上，阿萊格里又提到了這一點：“當我們完全掌控比賽時，反而會犯太多錯誤。”有趣的是，數據模型顯示AC米蘭在強強對話中，特別擅長在頂住對手一波攻勢后“奇襲”建功，聯賽對陣國米、羅馬和拉齊奧的三場1比0，外加對那不勒斯那場2比1的第二球，都是此種案例，而此役局面恰好調轉。這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釋，為何米蘭本賽季在硬仗中的整體戰績，比“容易的比賽”出色得多。

這當然不意味著米蘭不該在下半場前半段連續進攻，只是前鋒把握不住機會，讓阿萊格里撓頭。“這場比賽，雙方陷入僵局，誰先進球就能取勝。”米蘭主帥說這番話的時候，腦海里或許在想拉斐爾·萊昂錯過的那次機會：第71分鐘，亞沙里從中場送出精準長傳，埃斯圖皮尼安插上領球相當舒服，隨后傳中找到萊昂，可葡萄牙人最終放了一腳高射炮。

不完整的B計劃

不過，本場的萊昂還是更多地在左半扇游弋，反倒是洛夫特斯-奇克幾乎踢得更像個中鋒。英格蘭球星看著對面板凳席上的薩里，心頭別有一番滋味：2018-19賽季，他在煙槍教練手下單季打入10球，創下生涯紀錄，如果沒有后面那場讓他遠離球場10個月的傷病，現在的故事會不會不一樣？洛夫特斯-奇克全場完成4次射門，其中下半場的2次頭槌格外有威脅，埃斯圖皮尼安和拉比奧先后送出傳中，可惜米蘭8號的嘗試都偏出球門。

沒有其他人了嗎？也不是。第64分鐘，恩昆庫替補表現平庸的薩勒馬克斯登場，成為萊昂的鋒線搭檔，洛夫特斯-奇克的位置則后移到中場右側。恩昆庫踢的是什么位置？即便你認真看了接下來的每一分鐘，大概也很難給出一個答案。算上補時，法國人在31分鐘的登場時間里觸球6次，只完成4腳成功傳球，其余數字一律掛零，甚至沒有一次成功對抗。他為什么在這里？

阿萊格里在丟球后馬上換上莫德里奇和普利希奇，試圖扭轉局面。轉播商記者透露，米蘭主帥其實在拉齊奧角球開出前，就已意識到場面上的困難，并有意圖做出這樣的換人調整，可還是慢了一步。扎卡尼身高僅1.76米，但頭球頂得很完美，德溫特則在防守中犯了明顯錯誤。為扎卡尼助攻的，是替補登場的塔瓦雷斯，而拉齊奧此外換上的德勒-巴希魯和諾斯林也有不錯表現，后者險些早先破僵。米蘭也有B計劃，但顯然還不夠：在9月底2比1擊敗那不勒斯后，阿萊格里再未在比賽中用滿過5個換人名額，甚至大部分場次的換人都在3個以內（對手則經常用滿5換）。

那不勒斯2.0？

充滿黑色幽默的是，兩隊此前在聯賽中的交鋒，主裁科盧在最后時刻的判罰引發熱議；此番在意杯對壘，熟悉的場景再次出現。圣西羅的考試題：帕夫洛維奇的手球，是否構成判點球的條件？奧林匹克的懸疑劇：埃斯圖皮尼安和羅馬尼奧利，到底誰最后碰到球？厄瓜多爾后衛的頭球解圍，為拉齊奧送上致勝角球，可即便是不同角度的慢鏡回放，也無法給人一個確切的答案，而VAR在此種情況下無權介入，主裁圭達擁有裁奪權。與上周末的拉齊奧不同，米蘭相對平靜地接受了結果：他們連續兩年在奧林匹克折戟意大利杯，也無緣在下輪找“冤家”博洛尼亞復仇。

米蘭唯一的收獲，或許是某種積極的心理暗示。上賽季的那不勒斯聯賽首輪負于弱旅（維羅納），本賽季的米蘭則在首戰主場被克雷莫納掀翻；上賽季的那不勒斯在意大利杯1/8決賽客場輸給拉齊奧，本賽季的米蘭復制了相同的劇本；上賽季的那不勒斯整年只踢了41場正式比賽，最終依靠單線優勢力壓國米奪冠，本賽季的米蘭……？當然，米蘭在半個月后還要征戰超級杯，這意味著他們至少會比去年的那不勒斯多踢一場球，此外阿萊格里本場采取的是有限度的輪換，也明顯有別于孔蒂在去季同期輪換全隊的極端策略。

即便主觀上并未想放棄意大利杯，接下來真正意義上的單線作戰（暫且將超級杯放在一旁），勢必會讓米蘭在聯賽中承載更高的期待。阿萊格里對此倒是很低調：“前路漫漫，還是一步步來吧。你們知道過去12年里，米蘭客戰都靈贏過幾次嗎？就一次，疫情爆發那年（注：2020-21賽季）。”說起來，米蘭再上一次客勝都靈，還是在2012-13賽季，當場比分是4比2，為米蘭進球的是羅比尼奧、諾切里諾、帕齊尼和沙拉維。一個時代過去了，留下的只有教練席上熟悉的臉孔。